编者按:2024年,三湘大地上“新”字频现。以“新”为起点,以“质”为关键,落脚于“生产力”,湖南,正以前所未有的开放姿态和创新精神,融入这个高质量发展的时代。国际在线湖南频道特推出年终系列报道——《新质生产力在湖南》,深入探访湖南在各个领域关于新质生产力的积极探索与创造性实践,见证传统产业的华丽转身与新兴业态的破土而出。
无边的天际线间,输电线路的塔杆上,发变电站的场地中,一根根不引人瞩目的大“柱子”,保障着电力网络的“脉动”。
制作它们的材料,是陶瓷。
瓷绝缘子/供图阳东电瓷
将陶瓷与电网联系在一起的这种的“柱子”,叫绝缘子,有电的地方基本就有它的身影,防止电力设备在正常运行中发生漏电、短路等故障。“别看模样普通,绝缘子的品质高低直接影响到电力建设运行的安全。”生产工厂里,湖南阳东电瓷电气股份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“阳东电瓷”)总经理助理李启建指着身旁一批准备出货的高压电瓷支柱绝缘子说。
阳东电瓷所在的湖南醴陵,自古以釉下五彩瓷闻名世界。如今,醴陵电瓷占据了全球产量的三分之一,正朝着打造“世界电瓷之都”的目标加速前进。
从无到有:启动“生产革新”
醴陵早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,就开始了电瓷制造。
进入二十一世纪,随着中国超特高压电网建设的需求,包括绝缘子在内的电工装备进口价格越来越高,甚至出现了卡脖子情况。实现国产化替代,解决国家电网建设需求,成为醴陵电瓷企业的必答题。
成立于1995年的阳东电瓷,也在浪潮中翻涌。“之前我们国家用的超特高压绝缘子大部分都从日本、德国、美国等国家进口。”李启建还记得,面对客户急迫的需求,公司的技术研发压力越来越大。“不能受制于他人。”
于是,2008年,阳东电瓷从原材料陶瓷粉体开始,启动了技术革新。
员工交流进度/摄影李媛
电瓷生产所需要用到的粉体并不是即取即用,需要对多种原料经过一系列处理,其核心要求在于配比、纯度、颗粒大小等。
“当时,中国有一些拥有粉体成型工艺的绝缘子企业,大多集中在北方。北方生产的粉体配方适应当地的气候,却不适合南方地区的环境。”起初,阳东电瓷尝试从这些有经验的企业引入技术经验,但这些企业的配方技术水份耐受相对差,遇上南方的湿润气候就“水土不服”,导致制作的产品合格率非常不稳定。
虽是“瓷都”,却面临无“瓷”可用的局面。思绪牵引至艰难的转折点,李启建语气却愈发坚定。“我们当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,有很多技术难题亟待解决。但我们深知,必须掌握核心原材料的生产技术,才能从根本上提升产品的竞争力。”
于是,阳东电瓷逐一考虑不同配比、制作技艺、加工方式等因素对生产的影响,组建了一支由行业“老师傅”和科研人员组成的研发团队,因地制宜着手研制出适应较高空气水分含量的原材料粉体。
“看到我们自主研发的原材料被成功应用到产品上,且性能稳定、质量上乘时,所有的辛苦和付出都值得了。”李启建感慨。
从有到优:拓展“影响半径”
随着原料研制技术的突破,阳东电瓷在产品设计、制造工艺以及质量控制等方面也不断推陈出新,走在行业前沿。
“绝缘子不同于其他大批量生产的陶瓷产品,大多是个性化、定制化设计。”谈及工艺创新,李启建将这条路“必经”的缘由娓娓道来。
上好釉的瓷绝缘子/摄影李媛
人工喷釉,是以往生产绝缘子常用的技法。“喷”这一动作却给产品带来了许多的不确定性:釉面不易均匀、生产效率低、产品质量不稳定……“这样的产品难以达到超高压绝缘子的使用要求。”带着对市场的渴求,阳东电瓷开始转变思路。“喷”釉行不通,那就“淋”。
于是,阳东电瓷另辟蹊径,开始探索“淋”釉的新工艺。自2008年起,阳东电瓷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,研发出了淋釉设备,并通过精准控制釉料的流量与流速,实现了釉面的均匀覆盖,不仅大幅提升了生产效率,更将干法粉体产品质量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。“我们的绝缘子干法生产技术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。”李启建自豪地说。
从上釉环节开始,阳东电瓷审视每一个生产环节,推进更新。
2017年,阳东电瓷自主创新的生物质微波高温裂解气化炉通过试产,正式投入使用,开启陶瓷工业新一轮“燃料革命”。“这是世界上首次使用生物质燃气烧制电瓷。”在李启建看来,醴陵陶瓷窑炉历经柴窑、煤窑、液化气窑、天然气窑的变革,每次技术革新都带来了产业的巨大进步。“它目前可以替代传统窑炉使用的70%以上的天然气,每年为公司减少碳排放近4000吨。”
全球电瓷产业第一家自主研发设计“隧道窑”的企业、研发达到国际领先水平的超高压瓷支柱绝缘子等静压干法生产技术……阳东电瓷身上的“国际领先”标签越来越多,醴陵电瓷迈向世界的步伐也越来越扎实。
智驭未来:闯出发展新路
“在不同时期,发展有着不同的主线与主题。当前,高端化技术改造是企业顺应时代发展潮流的关键举措。”李启建说,目前,阳东电瓷投入超亿元,致力于自动化、智能化生产线的建设。
数字化操作系统/摄影李媛
作为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,干燥、成型、修坯、上釉、入窑、烧制……基本每一道工序都需要“大师傅”手工操作。“愿意进工厂的人越来越少。”李启建回忆,用工荒的难题困扰着企业的发展,催促企业迅速做出转型的还有电瓷产业服务对象的“特殊”。“超高压、特高压线路的建设如火如荼,一条这样的线路往往横跨了大半个中国,绝缘子质量出不得问题,我们一定要从‘经验性’变为‘控制型’生产。”
2019年,阳东电瓷两条生产线的投产宣告着“智能生产”时代的到来,“大师傅”的经验变成了机器的数据,在窑火中传承。“我们结合师傅的实践经验,用科学的分析进行总结。现在我们只要把数据录入到窑炉系统里面,就可以实现对燃料、温度和空气循环的实时信息接收和精准控制。”
员工仅需简单打磨机器生产的绝缘子胚体/摄影李媛
“我们不仅仅是在制造产品,更是在为电力安全贡献一份力量。”在李启建看来,从无到有,再到领先,阳东电瓷用近三十年的时间诠释了创新驱动的发展理念,走在一条崭新的电瓷产业发展之路上。“我们已经获得专利30项,还参与了多项团体标准、行业标准和国家标准的制定与修订。”
如今,110KV及以上支柱绝缘子在全球拥有约三分之一的市场份额;产品主要出口到美国、南美、欧洲、非洲、中东等国家和地区……阳东电瓷已经成为全球电瓷行业的佼佼者,其产品遍及全球各种电压等级的输变电系统。
“醴陵正积极推动陶瓷产业转型升级,产业集群竞争力越来越强。”扎根在醴陵近三十年,阳东电瓷用成长印证着醴陵的发展。近年来,醴陵电瓷行业一次次突破技术壁垒,打破国际垄断,引领行业标准,300余项专利、多项关键技术填补国内空白,越来越多的电瓷企业和人才在这里汇聚,在新时代焕发生机。